第三十一章 女史箴-《百物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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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冯氏庸朝的大文豪张典,因为不满暴后秦南风乱政祸国,这才写了《女史箴训》,借以训示,又被大画家顾寅首画为《女史箴图》,这又如何?”魏丽琅不知其意。

    高青龄看了一眼司教,即道:“说得好,张典、顾寅首,两个人都是有名的人物,都是有名的男人。”

    “司书教?”司教眉头皱起。

    “愿闻其详。”魏丽琅登时明白过来,高青龄的本意是偏向她的。

    高青龄随手折了一朵海棠,掐在手中,向众人宣示道:“你们读《女记》,学《女言》,现在又读《女史箴训》,我问你们,可学会了?”

    所坐皆沉默。

    司教刚要出言劝止,魏丽琅一个眼神便给她瞪了回去,她便不敢再多说话。高青龄拿眼扫了一圈,最终落定在官南慧身上,并道:“既然都不说话,那我点名了,官家大小姐,你起身说话。”

    身为司书教,静宁堂公主伴读,她是有这个权力的。

    官南慧闻言一愣,看了一眼周围的人,见她们都低着头,自己只得讪讪站了起来,却不敢直视高青龄。

    “官大小姐学识渊博,见多识广,我看你前几日交上来的小花笺背面抄了一句《交鬓赋》的‘明月何曾问心事,解答儿女思传情’,当时司教大人火恼双鬓,我按下此事——”她见有两三个偷笑的便转而道,“你们也别笑,什么《交鬓赋》、《黄华楼》,你们多多少少都是读过的,就连两位公主也是看过的,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”

    话到此处,官南慧方羞红了脸,怯声问:“那司书教大人因何让我起来?”

    “我问你,《女记》第十三则,闺中女见淫词,为何过?”高青龄眼神紧紧盯着她不放。

    官南慧真是炭烧红了脸,耳根子软痒生热,嘴干舌燥,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出口:“为伤德之过。”

    “如为外人所知,如何自处?”

    “父兄为训,母嫂持戒,祠中面先人而自悔,延嫁,不属德妻之列,不居惠内之从。”官南慧战战兢兢,此刻她仿佛任人剥衣一般,心里羞愧难当。

    高青龄面色平常,接着道:“不错,且请坐下吧。”她将海棠花搁置在桌面上,“在座的各位,有公主,有贵女,咱们几个若是同乘而出,那就是大魏最有身份的女子,看看,身份地位于我们来说,算什么呢,体面?风光?梳一个望月髻?穿一身织成锦?我问你们读了这些《女记》、《女言》有什么感悟,你们一句话都没有,但是问你们犯了何错,你们心里却都清楚这一条、那一条,可是,读诗书是错吗?看情情爱爱是错吗?思春遐想是错吗?三公主,你说呢?”

    她故意将话题抛给了三公主,满座在内,唯独她说错了话,不会有人怪罪。魏丽琅此时心里本就激愤,一得提问,更是情绪高涨,张口就答:“自然都不是错!”

    “为何不是错?”高青龄又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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